邹涛本就重伤,又身中数箭,在儿子邹延兴、推官蔡岭的搀扶之下,勉强站立着。
“郑将军,唐国无故侵犯我国,残害无辜百姓……只恨,我兵微将寡……无力支撑,如今,邹家三十余口,皆已殉国……身死,名可留于丹青,尔等不义之举,必定……咳咳。”
一大口血,喷薄而出!
原本,郑彦华还有些惋惜,听了邹涛这一番言论,面容冷峻起来,还未开口,一边的齐象厉声反驳——
“邹涛,匹夫!乱世之中,安来义举?尔等屡次三番,助纣为虐,以残暴之师,协助周国欺我大唐子民,安敢在此贼喊捉贼?既然你冥顽不灵,本将就成全你的忠心!”
猛然间,抄起手中长槊,就要冲上前去。
谁知,扶着邹涛的蔡岭,突然松手,从身上拿出一柄短刀,笑着说:“邹将军,属下不能死于唐寇之手,先行一步了。”
说完,狠狠捅进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出,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邹涛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好小子,真是狡猾,倒走在我老头子前面,好,好。”
眼神回顾,冷冷地看着郑彦华、齐象、柴克贞三人,以及身后的唐军,怒吼道——
“吴越儿郎,誓死不降!”
郑彦华一转身,手抬起,冲着弓弩手示意一下。
好,遂了你们的心愿!
一阵箭雨,瞬间没了动静。
经略府外、大街小巷,喊杀的声音也在慢慢减弱。
“凡是,盖棺定论,不予追究,命人抬出去,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吧。”
柴克贞近前,低声问道:“郑节度,给陛下的奏表,打算如何写?”
郑彦华不仅是清淮节度使,也是殿前两军指挥使,有责任向李煜汇报战况。
“战果,如实禀报。”
“……自然,可信王下令屠城之事……”
“也要如实禀报。怎么,有所不妥?”
“属下,说不上来。”
郑彦华叹口气:“信王殿下的做法没错,经此一事,必然震慑周边吴越百姓与军队,可陛下那里,也不是好糊弄的,你我不过是行伍之人,可不是皇室。”
李景达爱怎么说,都行,他是皇叔!
身为一线将领,无论成败、好坏,最好实话实说。
齐象点头,表示认可,又问了一句:“郑节度,下一步该如何?”
“齐节度,宁国军立即整顿,准备开拔吧。”
“哦?前往何处?直扑湖州吗?”
郑彦华摇了摇头,说道:“龙华山,观音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