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盛夏勉强压下心中排山倒海的酸涩,朝颜楚扬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爷爷去世时,我还在我妈的肚子里,我爸爸去世时,我又太小,不太懂事,只是沉浸在被我妈抛弃的悲痛中,我爸下葬那天,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没有爸爸了,至于我奶……”
盛夏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她跟奶奶的感情很深,她几乎接受不了奶奶的死。
奶奶的遗像拍得很好,很是慈祥。
颜楚牵着盛夏的手,来到三张遗像下,颜楚松开她的手,双手合十,对着遗像拜三拜。
“爷爷、奶奶、爸、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盛夏。”
没有多余的言词,一句“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盛夏”,这是颜楚对他们的承诺。
盛夏鼻子一酸,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她却没让眼泪流出来。
楼下三间屋,楼上两间屋,楼下一间厨房,一间储存粮食,一间奶奶生前住,楼上盛夏和盛天佑一人一间。
院子旁边建有两间猪圈,旁边是厕所,屋里是没有厕所的。
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楼上的两间屋里没有换新床,却换了新床单和被子,铺垫在床上的不是床垫,而是新的棉絮,足足铺垫了四床棉絮。
在置办新棉絮和床单被套时,盛天佑跟盛妈的意见有分歧,盛妈的建议是用旧的铺垫,盛天佑不同意,他有钱,自然不会采纳盛妈的意见,有钱就是任性,虽说是盛夏借给他的钱。
“哇!”刘涛东惊呼了一声。
刘涛东的惊呼声是从奶奶的屋子里传出来,盛夏跟颜楚同时一震,他不会是见到她奶了吧?
两人同时看向墙上挂着的遗像,奶奶慈眉善目,不像是会吓唬人,两人又面面相觑,颜楚牵着盛夏的手朝奶奶的屋走去。
“大呼小叫什么?”颜楚冷清的嗓音扬起。
“楚少,古董耶!”刘涛东一脸的震惊,瞠目结舌,手指着眼前的床。
“长寿床,我奶睡的。”盛夏见上面除了灰尘,还有蜘蛛网,上面的雕花是梅兰竹菊,估计天佑他们嫌雕刻太复杂,不好擦洗,只打扫了房间,没有擦洗床,这是奶奶生前住的房间,即使她回来,也会住她的房间,不会住奶奶的房间。“你想睡吗?”
刘涛东立刻摇头,颜楚斜睨他一眼,对盛夏说道:“这是你奶的床,他跟你奶非亲非故,他敢睡你奶的床吗?万一惹你奶不高兴,半夜把他带走了,他可是有老婆和女儿的人。”
“噗。”盛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会的,我奶很慈祥,最好客了,不会半夜把他带走,只会半夜来找他聊天。”
刘涛东无语的看着这对调侃他的夫妻俩,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古床,我见过,这张古床并不值钱,我只是震惊,这房子荒废很多年了,村民们居然没人打这张古床的主意。”
“整个刘家村,没几张古床,盛家的古床不见了,很容易调查到,毕竟这么大一张床,想要不惊动村民很难,村民们更不会傻到盗盛家的古床。”盛夏说道。
“拔步床有,床中床,罩中罩的说法,可惜,这古床不是金丝楠木。”刘涛东感叹道。
盛夏翻了个白眼。“若这古床是金丝楠木,我奶死后,我婶婶早就卖掉了。”
关上房门,盛夏带着他们上二楼,左边的房间是天佑的,盛夏让刘涛东住,她跟颜楚住她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墙上贴有很多奖状,奖状是从幼儿园开始到初中,看得出来,那时候的盛夏学习成绩斐然。
盛夏坐在床边,看着颜楚欣赏她的奖状,百感交集的情绪激烈而心酸,若非家庭变故,她不会从学霸变成学渣。
“家庭和环境真能毁掉一个人的未来。”颜楚感慨万端。
盛夏苦涩一笑,并没接颜楚的话。
“盛夏,后悔吗?”颜楚转身,无比心疼的看着她。
盛夏摇头,揶揄的笑着。“我遇到了你,不后悔。”
颜楚一时之间心头五味杂陈着,叶家会将她培养成天之骄女,她会在A市发展,而颜家在B市,他在C市,他们会在C市相遇吗?
颜楚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盛夏15岁之前穿的衣服。“你的衣服还在,书本怎么没有?”
对一个爱学习的人来说,她会将自己用过的书本保存好,房间里和书桌上都没有书本。
“估计是被我婶婶给卖掉了。”盛夏耸耸肩,学霸会保存好用过的书本,可惜,她已经不是学霸了,而是学渣,对于一个学渣来说,又怎么会保存好书本。
颜楚关上衣柜的门,来到盛夏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腰,盛夏顺势靠在他肩膀上。
三天后,盛妈下葬,悲泣声伴随着唢呐声响彻起,天上飘着细雨,下雨天地上打滑,对抬棺的人来说是一种挑战,盛爸和盛妈的母亲在家里,安排了人陪着他们,刘涛东负责陪盛爸,而盛妈的母亲由盛妈娘家的一个亲戚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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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很顺利,早上九点就结束了。
盛夏带着颜楚去了她奶的坟前,然后是她父亲的坟前,十点左右,盛夏接到盛天佑的电话,说有一个小朋友,在跟其他小朋友追逐玩耍时摔倒了,小家伙哭闹不止,还不许大人碰她的手臂,怀疑是摔到骨头了,颜楚是骨科医生,让颜楚回去看看。
盛夏不敢耽误,拉着颜楚回去,下雨天地上太滑了,如果不是颜楚拉着她,盛夏都要摔到沟里去。
“姐,姐夫。”盛天佑见他们回来,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