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接一接他们回家。”六子不想说不好的话,却也知道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无论生死他这一坛酒都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宗延黎闻言眸色万分动容,沉默良久伸手从手中摸出碎银,递给六子说道:“他们回家了,你且安心。”
六子刚想推拒不收钱,却是听到宗延黎这话又是一愣。
便见宗延黎把钱塞入他手中就转身重新跨上马背了,那风雪之中高坐在马背之上的宗延黎让六子有些许恍惚,便听她笑道:“带你妻女回去吧,天寒地冻莫要在此处了。”
“将军。”不远处闻年驱马寻来,高声唤着宗延黎。
“多谢。”宗延黎最后对着六子道了声谢,调转马头离开了。
“将军,军爷!”六子快跑两步,看到了闻年霎时之间眸色亮起,满是喜色高声唤道:“军爷慢走啊——!”
“是他们,就是他们啊!”六子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毡帽,看着那并行而去的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风雪愈大,六子身后的妇人唤他:“当家的,刚刚那位将军就是当年那两位军爷?”
六子退回来,护着妻儿回去酒肆,寒风吹得他脸颊通红,却也掩不去他面上的喜色道:“错不了!肯定是!”
虽然宗延黎穿着铁军戴着面甲他未能认出,但是他看到了闻年,再听宗延黎最后说的那话,六子万分欢喜说道:“没想到那两位小军爷如今都当上将军了,真好,真好啊……”
六子心下欢喜,又喃喃说道:“回来了就好。”
“瞧你惦记的,这么多年也没忘。”身侧妇人笑话他。
“唉,这些将士们在外征战太辛苦了。”六子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脑袋瓜子笑道。
“老驴!刚刚那大将军跟你说什么了啊!”酒肆里有人看热闹,咋咋呼呼说道:“你没瞧见啊!那可是我军主将的盔甲,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平西大将军啊!”
都是走南闯北的,自然不乏有人有见识,认出了宗延黎身上那盔甲,当下便是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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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子一听有些不敢相信:“什么大将军?”
那人颇为激动,说起那平西大将军宗延黎,将其吹嘘的神乎其神简直如同天生神将!
“我还当你是作秀,没想到你这一坛酒竟真能让那大将军驻足啊!”随着此人一说,酒肆内众人都炸开了锅,一个个万分激动的询问六子,是怎么认识那平西大将军的。
“什么大将军,我不认得,那位军爷就是来讨杯酒喝。”六子虽然心下万分惊讶惶恐,嘴上却是道:“说不定这平西大将军也是好酒之人,被我这酿的酒香吸引的吧!”
“哈哈!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真是平西大将军?”
“不知道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说他是吹牛,胡乱说什么将军甲胄,自己就是个走街串巷的担夫,哪里知道什么大将军的甲胄,说不定是吹嘘自己厉害呢。
六子却是有些茫然又惶恐,他倒是能看出来宗延黎定是位将军了,却是不知是什么将军……
宗延黎并不知道酒肆之中发生的什么,只摸着那温热的酒囊,唇边忍不住勾起了几分浅笑,在这一刻终于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激荡之情。
大军进京那日,暖阳洒下遍地金光,宗延黎领兵入京得受京中百姓夹道相迎,那欢呼叫好的声浪一层高过一层,诸多女子的绢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
她就这么端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身侧兄弟们与她同行入城,享受着此刻独属于他们的荣光。
狰狞的鬼面为她增添了无数神秘的感觉,黑色的甲胄将她身形凸显的愈发高大,那漆黑的眼眸侧眸望去,直叫人见之都觉得腿软,多少女子仰慕着诸位英雄。
在这一刻胜利有了显着的模样。
大军顺着京中街道一路往前,直达皇宫门口,此刻宫门打开满朝文武皆在宫门之前静候雄师将帅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