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沛白听着宗延黎这样真诚而直白的夸赞竟有些恍惚,忍不住抿紧唇想到了昔日在闵文山帐下,她每一次的话术都需得何等委婉而谨慎……
裴良也凑上来看了两眼,满口皆是夸赞说道:“明溪先生这地图绘制的真是细致,不想先生算术极佳,连画工也如此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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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沛白竟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低着头浅淡笑着说道:“稍有涉猎,不算精通。”
“诶!这可比无咎画的好多了。”裴良毫不客气的拉踩起来了。
“咳咳。”宗延黎瞪了裴良两眼道:“你休要这般说话,若叫无咎听去了……蒙奇当初何等下场,你想必是见识过了。”
裴良:“……”
他脸上神色青白了片刻,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盯着陆沛白道:“明溪先生可千万莫要对无咎说啊。”
陆沛白略显茫然眨眼,显然是不知这其中发生过什么趣事。
宗延黎哈哈一笑将话题再度拉回了正题上,细问过陆沛白对于此次战略的一些看法,然后与龙飞光以及裴良二人,针对军中当下情况进行了更为合适的调整。
说到激动之处,甚至都起身去了沙盘边各自摆起了军阵,如何设伏何处为战等等。
不知不觉就是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时分才完全敲定。
“竟是就天亮了?”宗延黎看了眼帐外,略有些歉意看向陆沛白说道:“先生初来乍到便叫你如此辛劳,真是……”
“不碍事。”陆沛白脸上神色很是振奋,她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对着宗延黎作揖拜道:“承蒙将军不弃,今日更愿听我几番言辞,明溪甚是感念。”
“都是同帐军士,以后都是一家人。”宗延黎摆手笑了笑而后对着陆沛白说道:“日后先生不必这般谨慎小心,大可随意一些。”
陆沛白抿唇应下,旁边裴良抬手揉着眉心说道:“休要再说客气话了,连着几日没歇息,我可是撑不住了……”
裴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忽的,对着宗延黎俯身拜道:“将军莫怪,我先下去歇着了。”
宗延黎自是摆手应下,让他们都回去了,自己则是转身去取来了长刀,先去练了一套刀,这才洗脸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倒头睡下,可即便是睡下也没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就起身了。
“将军总是这般严于律己吗?”陆沛白未曾睡下,实在是因为当下的她心潮澎湃,也趁机在观察宗延黎,观察整个大乾军营。
“明溪先生。”高飞林为宗延黎取来了膳食,遇到陆沛白也是客气见礼之后才说道:“先生可别只看得到将军,且看整个大乾军中,无一人不是严守军纪之辈。”
“将军以身作则为先,将士们追随作风在后。”
“既是为军,那就要做强军,做猛将。”
高飞林如此简单普通的一句话,叫陆沛白听来只觉得万分动容,在这一刻她似乎真正明白自己所站在的是何等位置,昔日军中那点儿细小的恩怨,恨也好怪也罢,在此刻看来竟是那般微不足道。
陆沛白不得不承认,当初她叛离闵文山之时,心中所想的不是要寻一位天下霸主辅佐,更不是觉得闵文山并非霸主而弃之。
她只是私心的想着,宗延黎如此勇武既能让闵文山受挫,她想要闵文山死,想要这个令她厌恶伤心的齐国亡!
一切只为私念。
可是此时此刻,陆沛白却突然感觉到了羞愧和茫然,年少时的她也曾怀揣辅君称霸之梦,可是后来几经蹉跎,光亮磨灭她居于那狭小的‘后营’之中好似所有的抱负都成了空话。
她竟是忘了,忘了初心所在。
“明溪先生!?”高飞林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沛白转头看去,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竟是泪湿了脸颊。
“我可是说错了什么话?”高飞林简直吓坏了,连连后退对着陆沛白俯身拜道:“先生恕罪,我无意冒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