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来了几年,郑吉儿出世,又恰逢李秋的父母过来接手赵府一应田产,这些东西自两个老人死后便是吴老善人帮着打理,只是吴老善人上了岁数,精力不济,再加上孙儿出世,他只想着含饴弄孙,便让李秋的父母将田产全都交割,自己也轻省一些。
谁知郑树德的酒鬼老爹就得了消息,跟着李秋父母一起来到了镇上,说是自己的亲孙儿他当爷爷地怎么的也要看几天,免得将来孙子不认。
这是伦理纲常,郑树德阻拦不得。更加上岳丈对于郑树德不让他亲爹来镇上一事,总觉得有些不孝,又人前人后的说了郑树德几句;而吴宝儿也说自己的公爹来府上住几天乃是应理应分,她做儿媳地当晨昏醒定,不敢违背妇德。于是郑树德无奈,只好让酒鬼老爹住进了吴府。
初来时,郑树德的老爹郑喜倒也确实规矩了许多,不酗酒,只是每日里在府中逗弄郑吉儿,闲得慌了便带着小孙儿去镇上,想要给孙儿买虎头、风筝这些玩具了,自然有郑树德委派的丫鬟出钱买下。这也是郑树德故意为之,不让老爹拿钱,免得又去买酒烂饮,惹人笑话。
住了一个月后,李秋父母将赵府打点了一遍后,便想要遣散下人,毕竟这里他们两个住不习惯,今后更是少来。只想着寻一个管家,再留几个洒扫的下人即可。而他们两人每年来两趟就可以,看看账目,收一下田产出息就可以。
郑树德的老爹郑喜这天正带着郑吉儿在镇上闲逛,正好碰到李秋的父亲李擒虎也在闲逛,两人聊了几句,听闻李老三的想法,郑喜便道:“老三,找什么管家,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帮你一起看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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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擒虎自是不信郑喜的为人,只是这一个月来,郑喜确实变化极大,而且他的儿子郑树德是李秋的结义兄弟,他的为人秉性却是可以拿来打铁的。
后来便回到赵府与赵氏商议了一下,看在吴老善人和郑树德的份上,便同意了。将个赵府交给了郑喜看管。
自得了这个差使,郑喜便如鱼入大海,鸟入山林,过起了土财主的日子。吃喝嫖赌抽五毒,他便占了三样。下人们为了哄他多赏赐些钱物,更是哄着他。
就这样日子久了,便有那胆子大的下人勾着他去镇上的赌坊去耍,并与赌坊做局,一来二回地,便将赵府的田地全都输光了。
这时候,李秋父母便到了半年后来盘账的日子,郑喜怕被拆穿,便回到吴府偷了些吴府的田契,将赵府的田契给赎了回来,这才堪堪躲过一劫。
吴府不但是本地最大的地主,那些田地更是上好的肥田,这样一来一往,那些做局的人白得了好些田产,自然更是食髓知味。
李擒虎鱼赵氏盘点一番,没发现什么错漏,便觉得郑喜也算是“改过自新”,便更放心的将赵府的一切交给他打理。
自此后,郑喜一发不可收拾,经常胡喝烂赌,只要李擒虎夫妇过来查账,他便将吴府的田产偷出来一些地契补上。可是如此长久下去后,吴府的窟窿越来越大,他便想着罢手,那些做局的又哄他,说他下次运气定然到来,一把骰子下去,就可以翻本,只需要拿些田产地契作本就可以。
就这样,吴府的田产一点点的败光了,不但如此,镇上的一些成衣铺、茶店、古玩等吴府的资材也被郑喜赌光,然而由于他是自家姑爷的亲爹,下人无人敢管,也无人告诉吴老善人。
本来,凭借吴府的势力,还用运河上的巨大收益,这些窟窿并不至于马上就将吴府推入深渊。然而前几年不知为何,这运河淤泥慢慢沉积,运河运力受限,靠水吃饭的船家越发少了。这个时候,郑树德便想着拿出钱来清淤,可是等他将家里资产盘点一番才豁然发现,吴府已然成了一个空壳。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郑喜的头上,这个时候,郑喜犹不知悔改,竟然又将赵府的所有的田产发卖,想着填补吴府的窟窿,然而到了此时,发卖所得已是杯水车薪,不但不能救急,连赵府的田产也一并葬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吴大善人日常行善施粥,博得一个善人的名头。然后时间久了,便有些懒汉痞子不事劳动,每天就等着吴府施舍的一顿饭吊命,浑浑噩噩的活着。
这时候吴府处境艰难,便想要停了粥饭。这些人早就将这恩惠当成了理所应当,哪里肯干,于是每日里聚众三五十人来吴府里闹,吴府无法,便也仍拿出饭食好生招待,怕他们闹事。
又过了二三年,运河彻底淤死,河道收益一点也无,吴府几乎没有田产、店铺出息,只得变卖家中古玩珍宝度日,老夫人就在这时终于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几个月前终于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