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不断吹拂着他的领子,他看着眼前对他伸出手微笑的女孩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们…我们终于能再见了…”
......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精神强念控制住了一般,撕裂而又痛苦;以至于坐在我身边的发小与家人注意到我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流着泪向我诉说着我所谓“混蛋”的行为,语气里的责怪与不满却完完全全被眼里的激动与庆幸所替代;我看着身上的病号服,默默地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苍白而又病态的手腕显得格外吓人。
心电图,供氧管,心肺复苏仪,那些我曾认为不可能安置到我身上的东西在此刻让我切切实实地感到了半步踏入虚空的感觉;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医生与护士的劝解下,将这群围站在我身边的家人与伙伴劝了出去。
或许是在医院的缘故,也或许是门口的窗板能及时注意到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了几句片面的话语便离开了。
我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判断出了当下的位置;关东地区的金黄市,医疗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而这里的二楼也被称为“与死神争夺时间”的楼层,每个房间都充满着压抑而又低沉的气息,吊瓶滴答作响,仿佛在为每一个穿着条纹病服的人们倒计时着。
我知道,几个小时前的我,也被他们如此对待过。
他们在门口诉说的词也颇有着一两句掉入了我的耳内,诸如“医学奇迹”与“从神面前走了一趟”这种形容我命大的词;只不过我很清楚这股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复苏究竟是如何成功的,更或者说,仅仅是在寒冷的冬风之中淡薄地吹了一晚,比起那些正在抢救的病人们而言,我已经算情况最为轻的了。
我轻轻地抬起自己的手,注意着那道仍然残留着的握痕,昨晚的记忆与最后的残念如同潮水一般重新涌入了我的脑内,待我重新反应过来之时,眼前的景象已被一片模糊的晶莹所代替;我默不作声地看着滴落在被单上的尚未干却的水渍,用衣服擦去了眼眶中溢出来的泪水。
……
“你…你来接我了么?”
“好久不见,我终于…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我看着雪夜下连带着鹅毛般大雪一同出现在窗口的女孩,轻轻地抬起了自己因寒冷导致失去感觉而微微颤抖的手臂;这份许久未见的思疾,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仍是那副元气满满的笑容,仍是那头湛蓝色的长发,她眨了眨那对灵动的蓝色眸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倘若在这里结束故事的发展,必将会是最圆满的结果了吧…
“不可以哟…”
“?”
她白皙而又温柔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心疼的笑容,她静静地坐到了我的身边,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环抱住了我的身子,犹如过去我们一同旅行时,面对寒冷的冬夜做出的行为一般;我们都沉默了,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与行为。
那顶被吹出窗外的红色帽子被她紧紧握在手中,伴随着她动作轻柔地将其扣在我的头上,这份沉默的氛围仅是片刻便被打断了。
“要好好活下去。”
“…”
“小智,还记得我走前和你说的话么?”她的身躯在不断涣散着,伴随着涌入屋内开始融化的冰雪一般一同淡化着自己的存在,“哪怕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在那个世界看着你,向他们炫耀我的丈夫是一个多么厉害,多么坚强的训练家…”
“你真的很棒哦,全地区冠军,世界最强训练家,所以…带着我的那份希望继续走下去吧…”
她好似能预判到我接下来想要狡辩的话语一般,用食指轻轻地抵住了我的嘴,“好好活着,带着那份希望,没问题的…”
在一阵寒风的吹拂之下,她环抱住我身躯的手开始化作为点点的星光,伴随着寒风的怒吼声在我的怀中一点一点地淡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眼睛进沙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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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笑着用着已经退散到近乎看不见的手试图抹去我眼角溢出的泪水,随即身子飘荡至了半空之中;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用尽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自己的手…
“小智,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
我胡乱地擦去了眼眶中的泪水,快步地向着那道不断消失的残影走去,在同样抬起了自己的手后,我们的双手在夜空之下完成了久违的击掌…
她点了点头,静静地环扣住了我的五根手指,露出了满意而又释怀的笑容,那张思念已久的脸庞在此刻彻底消失了最后的痕迹,整座屋子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重新回归了死寂…
……
“?”
感受到自己攥紧的手心中仿佛存在着什么异物,我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手;映入眼帘的物品顿时让我的精神紧绷了起来,尚未恢复力度的手臂因激动而又莫名的情绪轻微颤抖着…
是…
一只皮筋。
昨晚她击掌后与我十指相扣交托于我的皮筋。
微风悄悄地吹过,白色的窗帘随之舞动,它们在阳光下划过了优美的弧度,犹如迁徙时的毒粉蝶一般,在金色的光芒下撒下了跳跃的音符。
“没问题的,对吧。”
我摇了摇头,默默地攥紧了手掌心,将那只留存着我们的怀念与回忆的皮筋紧紧地攥在手心内,眼神重新回归了过去的那份坚定与从容;我们都是如此,没问题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都说曾经的那个我回来了;小茂,真嗣,阿岚他们都为我能重新振作起来而感到高兴,哪怕不知道具体的理由是什么,但是看到我手腕上多出来的那根皮筋后,他们似乎也猜到了什么,不再提起我重整旗鼓的原因。
我开始捡起了许久未触碰的对战,向后院的所有神奇宝贝们鞠躬道歉,为我过去的颓废与自私做着救赎;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我,拥抱着我将我抛掷空中,庆祝着所谓的世界冠军的回归。
我本以为,再次捡起对战时,再次打出我们那段熟悉的技能时,我会再次因为忘不了她而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是真的当我迈出第一步,在回归第一场与小茂的对战时,我仿佛找到了过去的答案…
“月亮伊布,奇异之光!”
“旋转使出水…?”
我看着向泳气鼬打来的幽黑色的光芒,下意识地回想起了封锁催眠术与精神强念的对策,当返拳防护罩的指令喊出的那一刹那,我的手边仿佛多了一层温暖…
好似有一只白皙的手与我紧紧扣着,我们一同高呼出属于我们共同创造出的技能,在一阵强风与水枪的喷射之下,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好像,真的找到了那份答案…
原来,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只要我去对战,去追逐属于我们共同的希望之时,我就能再次见到她的身影…
……
“解决它!十万伏特!”
不久后的天王挑战赛上,我带着许久未出场的伙伴们打败了一位又一位强大的对手,凭借着久违的冷静与自信再次问鼎着世界之巅;新闻媒体,联盟高层,家人伙伴,在他们口中,那个无所畏惧的我回来了,但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带给了我回归的信念与勇气。
“…”
观众席上,第一排正中心空出的位置显得格外明显,在一阵清冷的春风吹拂之下,我仿佛看到了她的身影;此刻,她正一脸欣慰地拍着自己的手,穿着那件熟悉的拉拉队队服,站在看台的第一排为我加油鼓舞着…
“sa to shi!没问题的!”
幻听么?亦或者是我想象出的画面呢?
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和她的答案;我会好好地走下去,带着我们共同的遗憾与信念,不留遗憾地继续活下去。
已经二月了的日子里,风的味道夹杂了一丝丝暖意;冰雪消融,溪水开始融化,在此刻的春风之下潺潺流淌,发出了宛如那位少女一般清脆而又欢快的歌声…
……
……
在真新镇安顿下来后,我从世界冠军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于五十岁时正式和联盟签订了合约,在最属于我的这个时代选择了急流勇退,更或者说应该称之为满载而归;联盟同样认可了我的行为,我为这个舞台奉献了半辈子的生命,也该轮到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生活有时候过得很艰难,但我挺了过来;小茂已经成为了闻名世界的神奇宝贝博士,真嗣也已经成为了神奥地区最强的道馆馆主…
退休了后的日子,我时常迈着那双早已不如当年的双腿,去紫苑镇的高塔清扫着墓碑,日复一日地带着那几朵白色的花朵坐在高塔的顶端...
这一坐,就是一天。
最早,我只是时常来清扫她的墓,到后来——
我看着我的伙伴们,劲敌们,家人们一位又一位地离去,我也日复一日地为顶层多出来的那好几座属于他们的位置,努力地清扫着,看望着,竭尽我这把老骨头的所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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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小光也好,还是你们也好,在那个世界究竟在做什么呢?”
我常常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眺望着远处那片洁白的云彩,将那份独属于我们的回忆拿出来默默地反复咀嚼着...
“再等等我,我答应了她,要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
虽然往事早已尘埃落定,但有些问题在我心中一直没有消散;曾经坚持信仰,一路到底,为了伙伴们与大家的承诺,现在却真的只能在冷冽的寒风中平凡地老去?
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又会怎么选择呢?
在我90岁的这一天,他们为我带来了答案…
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抚摸着桌上那张属于她的照片,将其紧紧地抱在怀中;垂眸看着手腕上仍然绑着的皮筋,不禁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小智~”
“欸?”
“你在做什么啦,小茂他们可都在等我们哦~”
站在房门口的少女身穿着粉色短裙,头戴着白色的圆帽,怀里抱着那只骄傲的企鹅;她轻笑着跑到了我的面前,紧紧地牵起了我的手…
“皮卡丘,波加曼,小茂,大木博士,妈妈…”
我释怀地笑着,感受着女孩紧紧握住我的手的力度,向前迈开了这坚持了几十年仍未迈出的那一步,欢笑着带着她走向了那片热闹的人海。
“好久不见,我来找你了…”
“没问题~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窗外的寒风不断地吹拂着,伴随着房间内桌角上的粉色花朵慢慢地掉下了自己的最后一朵花瓣,坐在躺椅上的老者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微微煽动的鼻翼与吐出的暖气在此刻随着飘向空中的花瓣一同抹去了踪迹…
---end...?---
---彩蛋----
直到后来,我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待我醒来的时候——
“皮卡皮!”
“欸?”
我摇了摇头,看向了空中不断飞舞的姆克鸟与姆克儿们,对着不远处已经浮现出轮廓的大陆呢喃出了声,“船?我这是...要去哪?”
我记忆中最后的片段,好像还停留在那座体育场内;我刚打败了丹帝先生成为了世界第一的神奇宝贝训练家,正在小光与小春的呼喊中走向颁奖台...
但是眼前的场景,好像并不是...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