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枕是西域土浑人进贡的高级货色，价值千金不说，就连窗帘也是用湖州特产的金线缝制。

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坐在车中，他的一张脸看起来很有正气，气质也很好，一看就会觉得他是那种有才学的人物。

但这个男人却是朝野上下公认的大奸臣牛林甫。

他的奸不在于谋逆，而在于贪。

自从大唐立国以来，只怕没有任何一个官员贪污的数目比得上他。

从他三十年前担任宰相开始，这三十年来他在朝堂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对手，没一个对手可以将他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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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将自己的党羽安拆到了朝廷和地方的每一个部门。

只要他一封书信过去，不管大小官员都会马首是瞻。

自古以来，历史上有许多贪官。权臣。

但他和寻常贪官不同。

他将卖官鬻爵完全做到了产业化和规模化，对应你给多少钱就给什么爵位、什么官职，讲究一个童叟无欺，给钱就办事。

而在他的利益集团内部，怎么分赃，什么官员拿多少钱，也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规矩。

能当贪官当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外面一个老奴一路小跑回来马车上，进了马车之后，将自己在白马寺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听。

他坐在这里，实际上就相当于隔岸观火，这样才能看得分明清楚。

牛林甫听完之后，依然闭着眼睛，沉吟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道：“这个张旭，不是省油的灯，不好对付啊。”

老奴听后却道：“他虽然有些才学，有能力，但为人太过刚正，如今朝野上下都是相爷的门生，又怎么会是相爷的对手。”

牛林甫却道：“你不明白，正因为他刚正，才不好对付。有个词叫做无欲则刚，一个没有欲望的人，等于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他如今已经领了中书省，说明是圣上有意将他推出来分权的，若朝堂上只有一个宰相，一种声音，圣上是绝对不会安心的。我纵有万千门生，他却可以算是圣上的门生，难道还敢和圣上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