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少年却先抬眼看向她。

看着那张还带着柔弱病态的脸,看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眼底红了一片,像是要泣出血来,颤抖着双唇说∶“阿芝......我没办法了。”

柳嬷嬷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叫道:“殿下,那可是惠妃娘娘的牌位,不可啊!”

可她也只能言语阻止,随着她出声,身后道士染血的长剑已经指在她后心上。

“别动她,我烧。”

封斩夜说着,头也不回地冲回屋中,片刻之后怀中抱着漆黑的牌位,走了出来。

见他如此,左成渝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自觉往边上靠了靠,为他让出路。

少年抱着母妃的牌位一步步走近香炉,火光映红了他的双眸,如同赴死一般,亲手将牌位填进炉火之中。

望着那牌位坠落在香炉里,迸发出的火星霎时间将其吞没,上面的字迹也迅速模糊消融。

仿佛从前和过去有关于母妃的一切,在顷刻之间,全部被他否定,且亲手覆灭了。

少年垂下头,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炉火之中,“噼啪”作响。

看啊,这就是弱的下场,任人宰割,随人欺辱,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少年抹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转过头,透过左成渝看向屋中一言不发的左付鸿。

“左相大人可还满意?”

左付鸿看了一出好戏,停下手中下到一半的棋局,那双苍老淡漠的眼睛终于看向院中的少年。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笑眯眯地伸手招呼他:“斩夜啊,过来坐。”

少年走进后堂,坐在中年男子对面,待到左成渝出去,将门带上,左付鸿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亲手烧毁生母遗物的滋味如何?怨恨我吗?”

那双眼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如欣赏被自己折腾的奄奄一息的猎物一般,盯着封斩夜,似是在问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