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间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小屋,只摆放着些许必要的陈设。

她借着月光点亮一只蜡烛,往四下照去。

现在屋子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全然看不出一丝住过人的痕迹,明显是已经被客栈老板收拾过了,如此迅速估计也是怕影响到自家生意。

这样一来,即便有什么线索恐怕也都被清理干净了。

抱着侥幸心理,顾青芝还是想四处看看,于是走到床榻边,伸手翻了翻被褥。

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顾青芝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察觉出一处不妥。

既然死因是水土不服,那必不可能是突发,早该有所察觉,也不至于连请个大夫的时间都没有。

可若是左相父子故意而为,要想将刺史的死因归结为病逝,比起刺杀,下毒才更有说服力。

她转头望向桌边的茶具,在烛火映照下,四方的茶盘中置着四只木叶纹茶盏,一旁摆放着与之配套的茶壶。

翻起一只倒扣的茶盏来看,盏口抹着一层淡黄色的粉末,与茶盏本身的木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又将四个茶盏逐个翻起,唯有其中一只干干净净犹如崭新,与茶壶一样。

看来这打扫屋子的人也是个会偷懒的,只好好清理了刺史用过的一只茶盏和茶壶,其余连翻起来看一眼也是懒得看,这才留下些痕迹。

顾青芝拿了垫在茶盘下的巾布,将几只茶盏上的粉末揩下来,小心翼翼包好收进怀中。

既然没有仔细打扫,那屋里的其他地方也就有极大可能藏有别的东西,顾青芝仔仔细细将屋中上下打量,连床边的灯笼都拿起来看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既不在明面上,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藏在暗处?

其他地方都能一眼望尽,唯有床榻了,顾青芝双眼盯上垂在榻旁的床帐,饶了两步蓦地发现,靠近墙侧的布帐子一角鼓鼓囊囊地赘着,似乎包着个什么东西。

顾青芝将帐子掀起,手伸进去将那物件拿出来,发觉手上沾了一层灰烬,那物件赫然是一个火盆。

火盆本身十分朴素,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看着像是客栈里的东西,只是其中放着一张未燃尽的信笺。

信笺只剩一角,上面依稀还有些字迹,只是已经被烧得辨认不得,顾青芝将信笺捡出来,翻过一面,眉头蹙了起来。

信笺背面虽然被灰烬染得很脏,可上面绘着的图案却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