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看似逃脱其实埋伏的雾气,处心积虑混进去的鳞粉。
这些都很巧妙。
可惜,对手是王锦。
在其他方面王锦表现得一直很谦虚,可耍阴招这方面,他从来没有怕过谁。
只要扫一眼就能看穿大排头在想什么,顺便拟定三五种解决办法。
更何况王锦还有灵感预警。
他几乎是一边按着跳动的太阳穴,一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大排头布置那些自己玩剩下的手段。
然后在心里默默鼓掌,生怕打扰到他。
“我真是善解人意。”
一想到这里,王锦脸上就又忍不住挂起笑容。
“畜生啊…畜生!”
大排头低声吼着。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阴冷表情,反而满脸都写着“怀疑人生”四个大字。
任谁看着自己的两条腿一点一点迈向敌人,都会崩溃。
很快,大排头走出了那片雾气。
旺财从角落里飞奔而来,对着大排头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算是报仇。
也正因为这一脚,大排头本就一片泥泞的双腿瘫软,倒在了王锦面前。
当啷…
藏在袖子里的铁锥掉落在地,大排头闷声不语。
怀疑人生的表情消失不见,变得一片麻木。
看见铁锥掉落在地的王锦笑了笑,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赞许。
“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年轻人停下行水旗,迈步走向大排头。
他收起了刚才的态度,笑容又变得清澈干净。
在见过的对手中,这人的实力排不进去前十,可难缠程度绝对能排得上前五。
后手多到离谱,一个不小心就会着道。
简直像是阴狠的水蛇,只要抓住猎物松懈的瞬间,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哈。”
大排头瘫坐在地上。
斗笠早已经在打斗中遗失,蓑衣也被蝴蝶撕扯的破破烂烂,露出埋在泥土中的身体。
身材高大的他此刻像是半截被雨浇湿的矮墙,狼狈无比。
“你阴狠,狡猾,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年轻人一步步走近,开口说着。
并不是在辱骂大排头。
这里面的每一个词,对于王锦来说都是褒义的。
“如果我们是同事,我可能会很欣赏你。”
啪嗒。
年轻人停下脚步,弯腰看着大排头的眼睛。
“多谢。”
后者咧了咧嘴,眸子如同一潭死水。
黑白的分界线早已浑浊,只有一片不清不楚的灰。
犹豫片刻,王锦继续开口,声音平静。
“你黑白不分,助纣为虐,残害乡亲。”
“我不喜欢这些行为。”
并非责怪,只是在复述大排头做过的事。
王锦很少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所以他不会将“正义邪恶”这种东西作为评判标准。
仅仅是“不喜欢”,不会将这份厌恶具体到行动上。
“我确实做过这些。”
大排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王锦仅仅留下了一句“不喜欢”。
“呼…”
王锦喘了口气,用爱丽丝顶住大排头的脑袋。
“你触碰到了我的利益。”
“所以你得死。”
“…”
大排头愣住了。
他看着王锦,眼中满是震惊。
慢慢的,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开始露出表情。
微笑,大笑,再到癫狂的笑。
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
“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监狱中,久久没能平息。
王锦并未扣动扳机,而是在等待大排头的最后一句话。
“闹了半天,咱俩是一类人。”
大排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开口说道。
呼啦...
最后一瞬间,大排头猛地抖动身上的残破蓑衣。
仿佛即将被烧死的飞蛾。
有毒的鳞粉在空气中弥漫,将王锦笼罩在内。
这男人在最后一瞬间,都在想着怎么干掉王锦。
嘭!嘭!嘭!
霰弹枪轰鸣,大排头的身子在瞬间变得残破不堪,化作泥水。
“有些东西是不能抛弃的,我跟你可不是一类人。”
年轻人轻声嘀咕,打了个手势。
泥水被行水旗尽数收拢,装入容器。
“咳咳…”
鳞粉不可避免地吸入体内,王锦轻轻咳嗽两声。
食道和呼吸道灼痛了一下。
仅此而已。
“嘶…跟小狐狸前几天做的汤味道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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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摸了摸下巴,轻声嘀咕。
——
“这俩人怎么还跑了?”
排头屋,住着拐杖的宋河歪着脑袋,看向仍旧留有爆炸痕迹的门口。
如果不是浑身上下都在疼,他几乎要觉得自己在做梦。
本来出门查看刘水生情况的他,正巧看见王锦背着个姑娘,满脸喜悦地靠近。
这让宋河心中也多了些喜悦。
结果王锦一脚踩在了炸弹上,连带着后背上的人一起,被崩飞了将近三米。
这让宋河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仅有的希望,去祠堂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傻子。
宋河想想就有些掉头发。
“嘶…不管了。”
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宋河转身看向泥龙王。
对于这即将要了自己命的东西,宋河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恐惧。
他从小听着宋排头的故事长大,又经常看到村里的其他人莫名其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