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不举眯起双眼,沉声道:“傻小子,我是外人么,老子可是你的授业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心疼你,谁他娘的会心疼你......”
亲手为丹青子盖上了毯子。
黄不举目光如炬,点头道:“你大伤初愈,只管休养生息便是,不管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回了宗门,师尊都替你扛着,尽管放宽心!”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看向众人笃定的眼神,丹青子一度哽咽,最让他感激的是,在场的人竟没一个过问他经历了什么。
无条件的相信与支持——
这,便是势弱多年的『青莲剑宗』真正的底蕴所在。
于是乎。
在精通医理的陆玄机照料下,丹青子的伤势逐渐恢复。
只不过。
身体上的疾患虽无大碍,但心中的那份抑郁却依旧常伴左右。
青莲山脉上。
丹青子不再像以前那般用功修炼,反而寄情于山水之间,成日饮酒买醉,更是开始不修边幅了起来。
偶尔。
他也会偷偷的拿起画笔,想要再次绘画出心中牵挂之人的样貌。
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施为,却是再也不能复刻当初与秦疏桐分离时的心境,笔下的佳人东倒西歪,线条凌乱之余,压根就没了人样。
独坐在崖顶之上。
丹青子醉眼朦胧,眼前画卷上的女人却是丑陋不堪,在日光下显得很是模糊。
“墨过纸间诉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沉吟了半晌。
丹青子苦笑不已,仰头喝了口闷酒,下巴上早已布满了稀松的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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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画的是哪里的妖怪,长得也太吓人了!”
冷不防地,身后突然传来黄不举的声音。
丹青子猛地一怔,想要收起眼前的画卷,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连忙转身看去。
只见黄胖子早已来到了他身后咫尺之处,正表情认真地打量着那幅丑陋的画作。
“师尊,您......您什么时候来的?!”丹青子愕然道。
依旧上下打量着画中的女子。
黄不举捋了捋胡须,开口应道:“听说你总在这儿喝酒画画,我寻思着过来和你聊聊,没想到刚好听到你念诗......”
此话一出。
丹青子脸色铁青,顿时恨不得从悬崖上跳下去。
“墨过纸间,诉相思......”
装模作样地重述了一遍。
黄不举咧嘴一笑,反问道:“你小子,这是在和谁诉相思呢?”
嘴角一抽。
丹青子不由得一个踉跄,脸颊绯红之余,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让为师再仔细看看......”
一把扯过了画卷。
黄不举眯起双眼,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半天,开口评价道:“丑是丑了些,但身段看上去似乎还不错,画中的丫头,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吧?”
“师尊,我......”丹青子欲言又止,衣襟瞬间被汗水浸透。
“所以,是情伤咯?”
话锋一转。
黄不举耷拉起眼皮,捋着胡须问道:“这儿没别人,也是时候告诉为师,这十年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看向黄胖子凌厉的眼神。
丹青子放下酒壶,扑通一声跪拜了下去,终于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
“『合欢宗』的圣女......”
贼眉鼠眼地沉思了片刻。
黄不举拍了拍肚皮,点头道:“呵呵,原来如此。”
“师尊,弟子有罪。”
跪伏在地面上。
丹青子羞愧难当,低声道:“弟子沉迷于女色,以致于是非不分,明知她利用妖术采阴补阳残害他人,可到最后,我还是无法放下,做不到对她出手,只能与其断绝来往......”
不由得声泪俱下。
丹青子痛心疾首,继续道:“弟子枉为玄门正宗的传人,做不到大义灭亲,被美色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正邪不分,还请师尊严加责罚,弟子绝不敢有异议!”
是非黑白,人伦纲常。
在丹青子的心里,永远有那么一杆秤,平衡着世间一切的对错,不敢有丝毫的偏颇。
“等会儿,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耷拉起眼皮。
黄不举扬手一抬,立马掀起一股怪力,将跪伏在地面上的丹青子托起。
“什么狗屁美色诱惑,你不过是情窦初开罢了,说得那么严重干嘛?”
啊!?
抬头看向无所吊谓的黄胖子,丹青子彻底懵逼,一时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