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风厂接下来,是真没订单了。
想要重新开工,蔡成功还得赶紧继续找订单。
可是眼下。
他实在是不想告诉郑西坡真相。
这老家伙看似老实公正,实则是迂腐守旧。
他要是真有能力,就不可能让大风厂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拉帮结伙、山头林立。
屁大个厂子,勾心斗角的事情却不少。
有能力的待不下去,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老油条。
所以……
郑西坡这个谁也不得罪,但谁也得罪不起的老好人。
蔡成功自然是敬而远之,把他当吉祥物对待,先忽悠过去再说。
目送郑西坡把工人们叫回工厂。
蔡成功长长叹息了一声。
默默掏出香烟,点着一根。
真是愁啊!
同样是下海经商开工厂。
身边好几个朋友,都已经发大财了。
尤其是一个跟他和侯亮平,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原本混得很差,换了个很多行业都没发财。
可自从他倾家荡产、四处筹钱,租设备招工人,搞了个建筑公司。
一手接工程项目,一手搞室内装修,顺带做点建材生意。
短短不到两年时间,就发达了。
据说如今已经身家上亿。
前两天。
年初才提了一辆华龙轿车的这家伙,又在生日当天喜提了一辆战龙SUV。
为此他大摆酒席,请了不少亲朋好友,作为发小的蔡成功,自然也去了。
看到他既有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模特女友,又有威武硬朗、气质豪横的新车战龙SUV。
听到他让人随便试乘试驾,被大家夸赞豪华霸气太牛逼之时,语气淡淡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辆代步车而已。
想到当年自己可是众朋友当中,第一个花十几万买桑塔纳轿车,成为了有车之人,可如今自己还在开那辆破桑塔纳。
那一刻,蔡成功说不羡慕嫉妒是骗人的。
真是后槽牙,都他妈差点咬碎了!
“既怕兄弟过得穷,又怕兄弟开战龙!”
蔡成功深吸一口烟,心里似乎更加烦闷了。
这些年,他一直想方设法,想要把大风厂搞火,想让飞黄腾达,也想让工人们都跟着日子舒坦。
可结果呢?
各种办法,各种方式,他都尝试了。
为了接单子拉生意,身为老板的他,早就已经化身为销售。
天南海北到处出差,请客吃饭陪酒陪唱送红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生意也做成了不少。
可到头来呢?
钱,钱没挣到。
还蹉跎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正经的恋爱都还没谈过一场,却年过三十了。
父母不止一次建议他,趁早把持有的大风厂股份转手卖了。
哪怕不值几个钱,也相当于甩掉了一个大包袱,换个行业重新开始,一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蔡成功不甘心啊!
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还有可能。
但现实却无情的,抽了他一记又一记耳光。
“这笔单子倒是完成了,下一笔单子,又在哪儿呢?”
“这个月可不止要给工人们,发两个月个工资,交两个月的社保。”
“去年用设备和地皮,找银行抵押借的一年期贷款,这月月底也要连本带息全部还款才行!”
“就算还了又贷,可我他妈连下一笔生意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上哪儿弄钱还贷款?难道去借高利贷吗我?”
蔡成功望着挂车远去的方向。
鼻孔冒烟,愁眉苦脸。
片刻后。
蔡成功扭身回厂,开上他那已经有些破旧,各种异响的桑塔纳轿车回家。
听到吱吱咯咯的异响,蔡成功就心里很是烦躁。
再看这简陋不堪的内饰,以及光秃秃连个收音机都没有的中控台。
蔡成功就更加一肚子火气了。
京州的初秋,天气十分闷热。
蔡成功伸手将空调旋钮调到最大,想吹吹冷气,舒坦一下。
可这呼呼吹出来的风,一点儿都不凉。
“这他妈什么破车啊!”
“冬天空调不制热,夏天还经常不制冷。”
蔡成功扬起拳头,恨不得一拳砸碎方向盘。
不过就在这时候。
他眼角余光,注意到斜前方的路边,停了不少车。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中间是三辆清一色的黑色华龙轿车。
三辆车不仅同款同色,而且还都没悬挂车牌。
但一看这阵仗,谁敢于去查他们无牌上路啊?
没看到有几个游走在树荫下,时不时张望四周的白衬衫和巡逻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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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闷又热的天,到底是谁来这又老又破的公园转悠?”
“能有警车开道和保护,必然是有大人物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