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她还可以看花,可是花不会跟她说话,侍女们小心翼翼,都被她曾经大发脾气的模样吓到了。
这世上,也再没有第二个知她懂她的楚服了。
宫里的夜,好漫长啊……
有时候,陈阿娇也会想起自己曾经云英未嫁时,总是策马出京,巡猎、踏青……明明,她深受舅舅喜爱,自小长在宫中,所学所得,与诸位皇子一般无二,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偏偏她就要被困在深宫呢?
她的骑射功夫说不上多好,但与少年时的刘彻相比,原也不差什么。
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手里握着的东西,为什么就从缰绳弓箭,变成了布匹香料?!
为什么她明明是皇后,是大汉翁主,刘彻却能把她说废就废?!
为什么……她和刘彻都流着高祖的血脉,可她的顶点,却仅仅只是一个……连实权都没有的皇后?
为什么刘彻可以有三宫六院,而她只是想守着他一个人,却要被世人指责为妒妇、悍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不服……我不服!”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迟以宁终于察觉到了陈阿娇身上的变化。
她的红裙变得越来越艳丽,缠绕在周身的怨气沉重又黏稠,足以把路过的每一个无辜路人都拖进去活活绞杀至死。
可是她的眼睛却也在同时变得越来越明亮了,她激动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迟以宁的身前,高声道:
“神啊,我已然明悟了我真正的执念所在!我的心底从未对刘彻感到服气过,我与他分明都是高祖血脉,可是,凭什么我就只能当他的皇后呢?”
陈阿娇说着,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怨毒起来。
“难道,就因为我不姓刘吗?我的母亲不也姓刘吗?刘彻的母亲可是姓王啊!论起血脉,我丝毫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可凭什么我先天就要低他一等!?”
越说越激动,她有些神经质地开始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甲。
“神啊,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皇后,他爱废就废,这个位置,我不要了!要做,我就要做最高位置的皇帝!”
到了最后,陈阿娇眼里的兴奋和恶劣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她说——
“刘彻有三宫六院,有这个良人、那个美人,左一个婕妤、右一个容华!那!我!也!要!”(小姑娘这会儿口花花的,不会真这么勇。主要洋柿子不让。)
闻言,迟以宁都难得有些瞠目结舌,蹲在旁边偷摸吃点心的小系统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奶茶。
它眨巴着一双豆豆眼,看着迟以宁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