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夜风微凉,后半夜起了风,裹挟着尘土飞扬,打在帐子侧面发出响动。
是药三分毒。
在外行军打仗的顾叶荣,习惯了浅眠,原本肯定会被外头狂风大作的动静给吵醒。这回因为肩膀上的伤口发炎,加上毒药、解药来回尝试了一次,低烧后陷入了疲惫的沉睡。
顾云珂拧了温热的湿帕子,仔细的擦了擦顾叶荣的掌心和手臂,叠了帕子轻轻盖在爹爹的额头上,尝试降降温度。
沈北枭将顾云瑄叫到一旁:“益州城内一切顺利。明日本王携同九儿,还有顾将军进城,骁鎏卫和顾家军,都交给你暂时掌控。”
顾云瑄一愣:“殿下,我……能行吗?”
少年将军,十三岁就随着父亲行军打仗,但还从未独立管过军队,更别提骁鎏卫了。这时候正是人心惶惶,战事一触即发的阶段,沈北枭忽然下令,倒让顾云瑄措手不及。
“为何不行?”沈北枭环臂站定,看向了顾云瑄,“你留着顾家世代武将的血,未来是要继承你父亲荣光的。区区领兵接应而已,本王再问你一回,做得?还是做不得。”
浑身冷静下来的因子,好像为此沸腾。
顾云瑄一改犹豫的神色,下颚线绷紧,站直行了军礼:“禀王爷,臣做得!您和父亲尽管在城内周旋,城外的边界线交给臣,一旦有冀国人的风吹草动,第一时刻便会遣人知会。”
“好,那便好。”
沈北枭深深的看他一眼。
顾云珂留在帐中照顾爹爹,沈北枭和顾云瑄去其他营帐议事。
两国之间的战争号角还未吹响之前,只需要寻常的防御布局即可。其余的事待到日后开战,在按照战况灵活的准备。
讨论完明日的一些事宜,沈北枭折回顾叶荣的帐中,掀开帘幕瞧见顾云珂趴在榻边熟睡。弯腰将她抱起带离帐子,刚碰到她的腰,顾云珂警惕的转醒。看到是沈北枭,打了个哈欠,乖顺的靠在他肩膀上。
回到主帅营帐,陈九瑛已经备好热水。
顾云珂挣扎着下地,此时困意全无:“陈公公,方才从乾坤楼带回来的那几个人都如何了?”
沈北枭假装没听见她关心别人,走到屏风后解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掌心探进浴桶水面试了试温度。
陈九瑛一一如实答道。
“奴才方才一个个都去瞧过眼了。”
“军医先去看了罪奴,他失血过多,身上又是大大小小的陈年旧伤,想要彻底好起来,伤筋动骨尚需要百日。”
“至于雁家兄弟,军医说是他们有些贫血,身体里健康的血,貌似被抽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