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父慈子孝。
沈观德跪在阴暗处,心早就凉透了,哪怕看到这一幕,也不会觉得有多难过。
隔着雨幕,景王不知道是真瞧不清殿外跪着的人,还是故意为难,扭头问后头的太子:“他们怎么还在朕这儿跪着,不是让他们去太后那儿守夜,等着太后明早起身好尽孝吗?”
沈东临的目光掠过那三道跪着的身影,哎哟一声跃下马车,身边的太监立马撑着伞上去替他遮雨。
“父王,您用晚膳之前,让余公公把老二老三老五他们请了过来。想必是他们孝顺,您不开口,他们也不敢挪动。”
沈东临嗓音低醇,颀长的身形,搭配那一身象征太子身份的常服,站在雨中显得贵气十足。
对比跪在最角落的沈观德,一个站着是未来君主,一个跪着只是臣子和奴才。
沈北枭伸手搀扶着景王走下御辇,父子三人走进屋檐下。
景王一拍额头,装作现在才想起自己临时把三个儿子叫来的事情,吃了宵夜又给忘了这茬。
沈北枭垂眸看了眼角落的老五。
沈观德低下头,只能看到被奴才们擦的锃亮的地砖,还有帝王明黄色的衣摆。
不管沈观德对大觉寺一事是否知情,总归和他有些关系。
这些兄弟,除了太子,都把他沈北枭当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孤给忘了。”景王的眼神只在三个儿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身边的长子和四子,是笑着说的,“瞧瞧,和你们娘儿仨吃了饭,就把其他事给抛诸脑后了。”
景王尊重结发妻子,登基后给予其最大的荣光,包括王后所出的儿子,都是最疼爱的。
沈东临拿过太监递来的帕子,弯腰给景王擦拭袍子上的水汽。
余光瞥了眼还跪着的几个弟弟,忍不住提了一嘴:“父王,您可还记得叫他们三个过来所为何事?”
景王摆了摆手:“让他们去太后那儿候着吧。”一扭头又指着沈北枭,“你今夜住宫里?你母后叫人将北三所的寝殿一直留着,等着你回来小住。”
沈北枭挑了挑眉:“父王,儿臣想先回府去,有些琐事未办。”
琐事是借口。
明日一早,他想接九儿一道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