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齐看向穆锦安,毕竟是公主妹妹,大将军之女,不可轻易除去,穆锦安也听得清楚,穆芸本就聪慧,心机深沉,成为李元漾谋士,便是威胁,她毅然道:
“祸及天下,投敌叛国者,皆为本公主仇敌。”
泽州垂首,他们皆知穆锦安心底善良,但也杀伐果断,帐外传来:
“我是公主的夫君,她醒了,我自要见她。”
穆锦安微微蹙眉,来得如此快,道:“让他进来。”
听见熟悉声音,李璟晔脑海充斥穆锦安惨死一幕,血红浸他眼眶,眼底杀气弥漫,仇怨布满他灵魂深处,每寸骨血都在催动他报仇,他拿起苍穹剑。
“你要做什么?”穆锦安拽他手臂,被他眼底愤恨杀气惊到,从前也见他为她奋不顾身,替她出气时阴狠眼神。
但他此刻神情,还有前所未有的痛楚,她对视一眼他猩红双眼,疑惑不解,小声道:
“璟晔,你为我报仇,萧颜已死,李元漾厉兵秣马,近来仁政爱民,许是有所筹谋,弑炎军要护送百姓回家,不可损一人,苍穹剑给我。”
穆锦安抢过剑刃,示意泽州让李元漾近来,一束光照在众人眼底,他穿件月牙白锦袍,不似往日狡黠恶毒,放浪形骸模样,他面色极温和,柔情似水注视穆锦安:
“王妃,你醒了,这是我吩咐人,去幽州给你买的月饼和冬瓜糖。”
李璟晔示意其他人出去,众人离去后,他瞥一眼月饼,拽穆锦安往后站些,他前世记忆本停留在中箭身亡时,但却看到穆锦安惨死,不知后来发生何事。
李璟晔看到前世,是为救赎难以承受诸多悲痛记忆的穆锦安,他无需记忆取胜,两世截然不同,即使新路艰难,他也会决胜千里,少年眼中沉甸甸压迫感:
“做这浪子回头,藏锋于身,伺机而动的样子给谁瞧?本王会带走穆锦安。”
李元漾移了一步,性格也沉稳许多,面露愧疚:
“王妃,中原奴隶欲过幽州诸城,皆需过所文书,皇帝可允众归,为其编户,诺互市之约,条件便是你留在渠和,一旦你过幽州,你便是和亲逃离的罪人,是破坏两族和平,违逆皇帝的乱臣贼子。”
穆锦安不似从前惊恐,光映她漆黑眼瞳,耀眼明媚,她料定帝王暗算,镇定笑意,声如洪钟:
“既如此,本王便认下这谋逆之名,令天下皆知,淮曦公主是平叛救民的乱臣贼子,即鬼神欺我,皇权阻我,刀架我颈,血荐轩辕,我穆锦安仍恫瘝在抱,琢玉衡心,异乡民众,我决不弃一人。”
“和亲公主之责,本王已尽,盛国朝堂不能没有我穆锦安,我赢了,便是女子嬴,你以父凭男,荫官封王,本王从奴隶、女子、六品小官,以命博至此功,终与你平起平坐,你敢下幽州一步,本王取你首级。”
强大直击灵魂深处的声音盘踞他心头,李元漾注视她神情,他似乎有几分输给她,或许自始至终皆不敌她,不过仗着生来便是世子,他柔和面容略显焦急:
“历朝历代皆如此,能入朝堂的女官有几人?即使有,也不过后宫掌事,你当编纂朝代,写一美好话本,活在书中吗?帝王忌惮你,但我给你权利,你在草原,依然可以为官。”
“穆锦安,我喜欢你,我只要你留下。”
李璟晔单手拎起李元漾,最讨厌听到这句话,残忍杀害,口口声声要杀她,哪有半点情谊,他愤恨至极:
“喜欢一人,是要她性命吗?少给她扣罪名,你分明看中她父兄朔玄、河原节度使兵权,挟她令亲,是穆芸还是曹睿?”
李元漾冷目,瞧见穆锦安手指抚李璟晔衣袖,他心中嫉妒,江山和美人,一样都未得到,愤怒离去,回了牙帐,传来二人。
这人穿件白衣,慈眉善目,年约三十岁,一双眼深不可测,他便是曹睿,起初师承孟太傅,后二人争辩,一气之下离去,投身崔恒岭门下。
他睿智善谋,心思深沉,在盛安城参加几次科举皆未中举,觉自己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崔恒岭为私心和门阀昌盛,曾言:
“有你相助欷王,穆锦安回不来,近来,我联合各士族罢朝,科举请托之事定可延续百年。”
朝中近来多变,晖帝身体虚弱,总觉是扶玉香损害根基,他信任两位内官,许多官员被宦官张兆,赵赋构陷,内官权至禁军。
薛泽承、郭毅等人皆不满,想面见晖帝,被挡在宫门外,薛泽承出宫后令侍卫严守,曾与几位将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