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没有办法,一个人面对整个江湖,呵呵。”司机摇摇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呗。”
冯剑只是听。
司机很健谈,他说,奈何山碎石和青石居多,没多少土壤,这山多少年了,就没多少绿色。
出了市区,公路很是简陋,弯弯曲曲,一路颠簸。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司机停下车,“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了。”
“师傅,你留一个电话,我回去时联系你,价格还是两倍。”冯剑笑笑。
司机打了一下冯剑的手机,就开车绝尘而去。
奈何山不高,却光秃秃一片,它就像周围绿色画卷里的一坨病瘤,这里很难和江南这个清秀的名字联系起来……
从山下就可以望见山麓南侧一栋简易的房子,冯剑就沿着羊肠小路上去,小路两边不少的小坑,里面是一株株幼小的树苗,如同大病初愈的孩童。冯剑猜想这些都是贾奋进这些年种植的,这就是愚公移山的精神吧?
冯剑爬到小屋前,里面没有人, 他放下袋子,转过一个小山坳,才看见两个植树的人。
“贾叔,呵呵,我是冯剑,还是要打扰你了。”冯剑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沧桑的“老人”。
“你?——”贾奋进平淡了看了冯剑一眼,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阿姨,你歇一会儿,我来!”冯剑冲贾奋进的老伴笑笑,接过了她手里的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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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我们不需要你帮忙。”老太太要抢夺冯剑手里的树苗。
“我小时候可常常在村前屋后种树的,您看看我会不会?”冯剑直接蹲下。
“说说吧,你们又想挖什么消息?”贾奋进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
“贾叔,是这样,呵呵。”冯剑用手扶着树苗,“我是震旦的一名教师,听说你在扬州,就过来看看您。”
“没什么好看的!”贾奋进填土。
“种树也是一种‘修行’吧,我们以为唐吉坷德大战风车是笑话,其实何尝不是一种为梦想而战的慷慨?”冯剑自言自语,“贾书记,我也做过一年的挂职副县长,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却还是败走麦城——干成一件事太难了!”
“哦,你是找我诉苦的?”
“不是,”冯剑回答很干脆,“整个环境就是如此,身不由己,力不从心,我不适合仕途,呵呵,这不又教书了嘛。”
“我去你的院子找您,可周围的邻居都不帮我。”冯剑又拿起身边的搞头,“他们或是是为了‘保护你’不受打扰,也或许是他们认为你‘神圣’疏远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高处不胜寒。”
贾奋进不说话。
“您靠你自己的努力,想改变一些‘司空见惯’的事,比如现在的种树,您还是想造福一方,不管他人对你什么看法。可我感觉有三个不理解。”
“我需要你们的理解吗?”
“呵呵,贾叔,第一个不理解是您可以不怕苦不怕累的付出,不求留名;可阿姨陪着你也受累,阿姨理解您了,您理解阿姨吗?”
“第二个不理解是您放下您最擅长的经验却来种树,又要重新学习,这有些大炮打蚊子的味道。”
“第三个不理解就是您告别仕途,凭你微薄的工资要改变这片荒山,能坚守到多久?通过其它方式赚钱,然后召集更多的人一同绿化是不是更事半功倍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贾奋进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经济发展快,对物质的追求远远超越了精神,贪污腐化严重,人心不古,这或许是一个必经的苦痛——贾书记,这些不仅在仕途,在企业也触目惊心!”冯剑说得不轻松,“大家的追求目标利益化了,健全体制才是根本吧?作为私营企业,我们也需要做好纪检工作,防患于未然,贾叔,这也该成为您的‘试验田’!”
“你不是大学教授吗?你开公司了?”贾奋进开始注意这个冯剑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树苗用完了呢。”老太太看到了老头子的手有些颤抖,就知道老头子听进去了。
夕阳红彤彤的,颜色如此的醇厚。
“最美莫过夕阳红啊。”冯剑直起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