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外面阴沉沉的,雪飘得更大了,小慧跑过来叽叽喳喳的:“姑娘,夫人说要给你做新衣呢,绣坊的绣娘已经在等着给你量尺寸!”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小慧见我没有半点开心的神色,又接着问:“姑娘以往就羡慕其他姑娘们过年可以做新衣,怎么今日却不高兴?”
我看着院墙那边,他进宫到底怎么样了?君华变成那样,皇上会不会怪罪云寒策?就上回在暴室见到的君华,她应该也挺疯的,会不会发疯对云寒策不利?
我心里惴惴难安,小慧已经推着我,让绣娘给我量尺寸,我就像一副木偶一样,绣娘边量着尺寸边笑:“姑娘果然长得漂亮,否则二公子又怎么会连公主都不娶,独独喜欢姑娘呢?”
另一个绣娘拿着花色给我看:“谁说不是呢,君华公主那性子,只怕这事还很难善了。”
我失魂落魄的,脑子里突然想到前世,他颤颤巍巍的往殿外走,满身都是血的情景,我再也控制不住,转身跑了出去,风很大,雪也很大,我只穿了一件短袄,跑在凛冽的风里,外面的集市上,人们早早的就收了摊,因为学宫早就放了假,路边买马雇马车的都没来,好在朱雀门离我家不是很远,我往朱雀门跑过去,虽然进不了宫,至少我可以在这里等消息,如果他出宫了,我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天渐渐黑下来,雪也越下越大,街道两边的店面都熄了烛灯,我趴在城门的墙角下蹲着,全身冷得快冻成了一具石像,可是我不敢动,我怕守城门的士兵会以为我心怀不轨。
我冷得快失去知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一次我坐在镇北王府的门口台阶上,阳光透过斑驳的叶子照在我脸上,我一边埋怨他,狗东西,不早早的来,都不提前说,让我一直等着。
为了那一百两,我忍着所有怒气,直到日上三竿,我感觉头晕乎乎的,我一向爱睡懒觉,这会儿就突然有点困了,靠着门口的石狮子差点睡着的时候,云寒策突然出了门,看到我困得不省人事,莫名其妙的就笑了,下一瞬间,他提溜着我直接丢上马车。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头被磕在马车上,真的很疼,那个时候的云寒策,还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或许他那个时候,其实对我有喜欢也有恨的吧?前世的我那么混蛋,他讨厌我恨我都是应该的。
我抱着膝盖,慢慢的闭着眼睛,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云寒策坐着一叶扁舟,天空中点点星光倒映在湖面,十分的澄静,醉梦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云寒策躺在甲板上,两只手枕在脑后,两只修长的腿垂在水面上,我从没见到他这样的放松和随意。
我悄悄的靠近他,趴在他身边,轻轻描绘着他完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上那一点点胭脂色,云寒策突然一把抓住我作乱的手,放在唇角,狭长凤眸含笑着看我:“圆圆是不是想把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