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兴成小王爷,洒家只是皇帝身边的老奴,皇帝让洒家往东,洒家不敢往西,皇帝让洒家往北,洒家不敢往西,洒家只是听命而已,其他一概不知!”
到了这时已经知道马车上年轻人叫做段兴成,跟在马车边上的老太监叫做郭公公,段兴成见从郭公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长叹一声,缩回到马车里。
他仰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双手互握,大拇指互相缠绕着转,一声接着一声长吁短叹。
他身边的老男人说:“少主,莫伤悲,如今大理已经被蒙古人占领,我们从长计议,只要有少主在,大理就有复国的希望!”
“老令公,我并非感叹大理复国艰难,而是感叹如今家破国亡,我却无所作为,只在大宋苦等消息!”段兴成说。
老令公随即长叹一声,段兴成一语不发。车厢里陷入死寂。车厢外传来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孤冷,冰冷地回响着。老令公,段兴成倍感伤感,紧接着外面又传来夜枭悲凉,啼啭的鸣叫声,他们觉得这声音像极了南唐后主悲凉的吟唱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段兴成眼中溢出泪水,呜呜哭泣,老令公也跟着呜呜哭泣。
当当,外面传来拂尘敲击车窗的声音,段兴成,老令公停止哭泣,当当,外面又传来两声敲击车窗的声音。“你们哭什么,这不要见着皇帝了吗?”郭公公说。挥了一下拂尘,赶走萦绕在身边的蚊虫,然后怀抱着拂尘,昂头,挺胸,傲慢地盯着前方,跟着马车前行。
“小王感念故国,所以哭泣!”段兴成说。
“哎!如今蒙古人野心膨胀,这天下之人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郭公公说。上到马车上,坐在车夫边上,“你快点,耽误的久了,皇帝等的急,你我都要吃瓜落!”他继续说,他身边的车夫连续抽打马儿,啪啪鞭挞声在寂静的夜空回荡,马儿唏唏律律的鸣叫声淹没在鞭挞声中,马儿奋蹄前行。马车快速淹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举着火把的士兵紧紧跟着,火把的光影像是黑夜里模糊的鬼影,忽而明亮,忽而暗淡,直到到达皇宫的时候,马车的速度才慢下来,火把光芒才不恢复如初。
四周的高墙阻隔开宫殿楼阙,火把的光亮晃耀着墙壁,幽长的墙跟两边站满了提着灯笼的宫女,她们穿着华丽的服饰,低垂着眼帘,当马车走过她们时,她们提着灯笼跟在马车的后面,随着马车越走越远,马车后面的宫女也越来越多,灯笼的光芒像是蜿蜒的巨龙,马车就像是龙头,引领着队伍穿过漫长的宫路,来到宽敞的,站满大宋士兵的大殿前。士兵们举着火把,神情肃穆。
段兴成,老令公从马车上下来,郭公公引领着他们向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