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皇帝和皇后正在仁明殿的凤榻上颠鸾倒凤快活不已,那边华文博却在贡院的一间密闭房间里忧心忡忡。
“怎么办,这试题就算拟好了也传不到我那宝贝孙子手里。以他那点学识,想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进士及第,那是难如登天。可若是要将试题偷偷带出去与他知晓,这难难度可也不低。圣上他特意会问及我孙子,当然会想到我有可能会想方设法把试题带出去给他,这是在给我提醒啊。可是以他的身份参加春闱,肯定会被安排参加‘别头试’,哪里还有机会舞弊......”
所谓的“别头试”,就是所有与考官有亲戚关系或者身份特殊的考生,单独安排在一个试场,由皇帝指定的特别监考官负责监考。由于这个考场的监考远比普通考场严格,想要投机取巧夹带小抄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呢,三年一次,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
华文博将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打开的木盒上,紧紧盯着里面的试题不放,思绪慢慢飘回了一个时辰之前。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华文博与孙安相对而坐。与孙安不同的是,他左右两边各坐了一名侍卫。那两名侍卫庄严肃穆,让人倍感压抑。左边侍卫剑眉星目、脊背挺直,被日光晒成小麦色的面庞紧绷如铁,眼尾斜飞的凤泪眼中燃着灼灼精光;右边侍卫丹凤眼半垂时似寒潭映月,抬眸间却迸出鹰隼般的锐芒,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缠银的鲛皮,周身形成一股肃杀之气。
华文博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两名身经百战的武夫夹在中间,又在马车车厢这种狭窄的空间,倍感压抑难受。
行程过半,他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被人挟持的感觉,开口轻声道:“孙公公......”
孙安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华文博的呼唤声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目:“华祭酒,您唤杂家何事?”
孙安可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深受皇恩。华文博虽是朝廷大员,却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他满脸堆笑道:“圣上担心老夫的安危,特意请孙公公安排侍卫护送,老夫深感皇恩浩荡。只是若是要护得老夫周全,让他们在马车周围护卫即可,不必如此严密吧......”
说罢,他左右各望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向孙安示意自己相当不自在。
孙安却轻笑了一声道:“官家对华祭酒倍感关怀,特命杂家要好生护卫,杂家怎敢懈怠?若是有人想要对华祭酒不利,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杂家可没法向官家交待。”
“可也不必如此吧......”他蹙眉道:“现在这副模样,不像是护卫,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