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林打得一手好算盘，但是刚在教育部门找老同学透透风，就被老同学撅回来了。你在想屁吃！

“这是县里去省市争取的试点项目，一点都不能马虎。你说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学校，怎么可能刚起步就跨这么大的步子？！这真的没办法！”

“再说，就平安中学几个中学都要分步实施的，现在也就是初一初二年级的先安排，初三都没几个月了，都不会去动了。”

王曾林软磨硬泡，但是还是不得法，最多就是完成第一阶段的试点工作之后，后面要是还是继续学校合并的，一定把他们学校推上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王曾林这边碰了一鼻子的灰，孟林这边倒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也不是之前刚开内部会议模模糊糊不确定的样子，现在教育部门也跟县领导汇报过来，批示都有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跟孟林明说了也没有关系。

平安、墩头等一共四所学校的初一的学生并到靠山中学，这么一来，直接多了一个班的学生，人数少，但是孟林能够借这个事情要的资源可不少，教师要补充，各方面的软硬件都要跟上，甚至这都不需要他去提了，作为一个试点项目，部门的领导比他这个校长还要上心。

说来也是巧，两人又是一同出门在一楼大厅碰到了，不过相比于刚刚一起进来的时候，现在两个人的心情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孟林是春风得意，王曾林是失魂落魄。

“老王，你也别难过，没选上就没选上吧，这里面的麻烦事也不少。”孟林还以为他这难兄是想和他竞争的，不过现在是他占上风了，自然要表现一点风度。

王曾林看了看一无所知的孟林，“你不懂……”算了，既然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做到，那索性就烂在自己肚子里吧，不然现在要是说出来，怕是孟林都不会让他出这个门了。

水淼作为副校长，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了。孟林甚至都有想过把水淼从教师岗位解放出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太占用她的精力了。

“你说，试卷要你把关，学生的特长发展还要你关注指导，还要上课，还有日常的事务……你这一天天的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个人问题也要解决下的啊。”孟林也会对水淼的人生大事上心，“我是想着要不等到这届初三之后，教学任务就不安排，现在大家也慢慢上手了，你抓个大方向就行，总不能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吧。”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啊，可别给我降任务，出试卷哪里能闭门造车的，还是要结合学生的情况的。”

真的等事情都定下来了，安排学生就很快了，这已经开学一个月了，进校的初一四十几个学生直接安排到了一个班里，老师也跟着来了四个。这一下就让孟林有种兵强马壮，可以和实验他们掰掰手腕的错觉了。

工作都有条不紊的推进，不过还是会在平常的日子里泛起一点小水花。这天，水淼在内网上看到了，县教育部门转发的省教育厅印发的《关于做好海军青少年航校**年度招生宣传和推荐报名工作》的通知。

往往这样的通知，大部分学校也就是过过眼，根本就不会多注重这个事情，一方面他们都是内陆省份，海军距离他们太远了，再说这样的对他们来说太过新颖，对老师对家长对学生，新颖就意味着风险，他们还是更希望按照传统的路线，更保稳一点。

但是水淼对这个通知看了好几遍，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有疑惑的地方，直接电话打到海军招收飞行学员工作办公室那里，详细地咨询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听就知道水淼所为何事了，等到她打完电话，就好奇地问了：“班里那个学生要走这条路吗？”

“没呢，我就问问情况，这也是一个路子，要是能够选上，免收学费和住宿费，统一发放被装，按月发放伙食补助和生活补贴，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项了。”这话倒是让其他老师都点点头，的确，初中还好说，上了高中时候，一个学年几千块钱的学费对不少家庭来说都是一个负担。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是进了这样的学校，学习任务会更重，管理也会更严格，无数的考核伴随着整个学习生涯。

但是水淼更看中的是只要通过招飞选拔检测，就能上海军航空大学航空飞行与指挥专业，综合素质优异的，还能推荐到另外一流大学进行“双学籍”培养。学生可能想不了这么远，但是水淼作为一个老师，一个成年人，都知道这条路要是走好的话，是能够实现个人阶层跃升的。

而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鹏飞。王鹏飞的爷爷在暑假的时候去世了，老人家本来就已经是高龄，再加上中风还有一系列的基础病，天气炎热更容易引发疾病。暑假提前一个月开学也没见他过来上学，还是王磊跟她说了她才知道。

等到水淼赶到他家的时候，丧事已经办完了，来帮忙的人也都走了，屋子里就只有王鹏飞一个人呆坐着，堂屋边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的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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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爸爸妈妈走了，奶奶也走了，现在爷爷也走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水淼现在都还记着王鹏飞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一点生机。

好说歹说，把他带到课堂上，只要他愿意读书，总能帮助他读完的，但是这小子总是觉得自己太麻烦其他人了，在她面前就已经说过两三次，读完初中真的不读了。

“王鹏飞，你来一下。”体育课的时候，水淼单独把王鹏飞叫到一边。看着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水淼就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把背挺起来，任何困难的时候都不要塌腰弓背。”

“老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真的决定了，不读书了，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读书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水淼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麻烦我，麻烦其他人，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也不是劝你，而是给你另一个选择……”水淼把海军青少年航校招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出去打工也是养活自己，考进航校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再学习，学习优秀，出来之后还能进军校，这些都是不用你出一点费用。”

“鹏飞，老师现在说的都是费用、补贴，对其他学生来讲，他们是没法有多大感触的，但是你不同，这些才是对你最重要的。我们就从实际出发，鹏飞啊，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让老师再陪着你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在荆棘中开辟出属于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