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双溪口只八十来户人家,满打满算,老弱妇孺加一起,也就是三百来人,真正的青壮能打能拼的,也不过七十来人,如此弱小的村落,都不需要县衙惊动卫所,只要找准机会,两班衙役、河泊所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兴许,有些村落消失过,而史书没有记载过,历史没有留下过痕迹。
顾正臣拒绝了林琢,将林诚意拉了出来,沉声说:“我说什么,你用闽南话告诉他们什么,莫要改一字。”
林诚意有些畏惧,紧张,但又夹杂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兴奋,面对顾正臣的吩咐连连点头。
顾正臣审视着双溪口的百姓,喊道:“这些人危害一方,欺民霸道,横向乡里,恶加税目,害你们生活艰难,受尽了苦难。但从今日起,你们的苦难结束了,我向你们承诺:没有人再会来这里给你们要渔课税,也没有人强迫你们来买票盐!”
林诚意吃惊地看着顾正臣,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连忙说:“大哥哥,你不要欺骗我们,我们受不得骗了。”
顾正臣看着林诚意的眼睛里充满泪光,心头一疼:“我不骗你,也不骗这里的乡民。”
林诚意嘴角绽放出笑容,将顾正臣的话告诉了乡民。
乡民顿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有几个男人走上前来,看着顾正臣一顿问话。
林诚意擦了擦脸颊上的泪,仰着笑脸对顾正臣说:“他们问大哥哥,这是真的吗?县衙难道不会找上门来,官府会善罢甘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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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臣呵呵笑了笑:“真不真,明日你们不就知道了?将这些人绑起来,我要带他们去县衙,让他们知县亲口告诉你们,停了渔课、票盐,你们总能信吧?”
林诚意将话说过,一个妇人比划着。
“她说,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敢管衙门的事,难道不怕死吗?”
林琢走了过来,翻译道。
顾正臣看向林琢,意味深长地说:“有些话不便挑明,但你也应该清楚,我若不是得了失心疯,就一定有所倚仗。老丈,相信我一次吧。”
林琢脸色微微一变,退后一步,作揖行礼。
顾正臣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是疯子,他敢管县衙的事,说明他也是个官,亦或是他有至亲在朝廷当官。
只有官或有官背景的人才敢管衙门里的事。
“将他们绑起来!”
林琢决定赌一次。
反正双溪口的百姓已经没了其他出路,倘若眼前之人能解困,那自然是好事,若不能,大不了造反,临死也咬下朝廷一口肉!
有了林琢发话,乡民自然动了起来,将河泊所的人九人全都捆绑起来。
马中终于缓了过来,只不过左腮肿胀得很是厉害,鼻梁骨似乎也断了,没人给接下,浑身疼,但总算是恢复了神志,恶狠狠地看着顾正臣:“你们这是造反!我定要告知知县,你们所有人都得死!”